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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来自友邻陀螺凡达可,也是老朋友了,这个视角非常有趣,尤其近几年的商业电影,是值得关注的。以下为原文:

元旦节国内院线将上映一部翻拍改编自《天伦之旅》的温馨剧情片《一切都好》,看过意大利版或者美版《天伦之旅》的影迷应该都很清楚剧情,讲述一个独居退休老人拖着行李箱,辗转全国各地探望子女们,旅途中发生的笑中带泪的故事。意大利原版是由《海上钢琴师》《天堂电影院》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执导,马塞洛·马斯楚安尼主演,后来美版的翻拍是罗伯特·德尼罗主演,两个版本都非常感人,看哭了不少影迷观众。但在这里我们暂时不说这个。在即将上映的《一切都好》中,由张国立饰演的父亲角色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女儿是同性恋。我就想说说这个,以及近年来中国商业院线电影中同性恋的形象。同性恋平权是近年来西方国家的重要社会议题之一,不少国家都已经通过法律承认了同性婚姻。中国或许不像西方国家那样有宗教对同性恋的束缚,但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仍然将同性恋置于社会边缘地位。社交网络的发达,年轻一代的包容力以及流行文化的趋势,使得同性恋在网络上的可见度非常高,以至于给很多人一种“过度”的错觉。我们当然不能通过一条微博或者一篇微信公众号文章来断定中国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但可以看看由相关部门把守的影视作品中的同性恋形象,这些形象是由中国电影人创作,由政府批准,面向大众的。中国商业电影中,经常会出现女性化的男性角色逗得观众大笑。或许每个观众在面对这些角色时笑的原因不同,有的是因为“感同身受”,有的是因为“心领神会”,有的是习惯性的非恶意大笑,也有的是恶意“耻笑”。但在这里我们不说观众如何以及为何作出相应的反应,只说电影创作者的意图和相关机构的审查标准。

大家对中国商业电影的记忆中,一定有这种形象,极度女性化的男性角色,或浓妆艳抹,或花枝招展,或阴阳怪气,最重要的是,这些不堪入目的夸张形象,是为了逗观众笑,作用就像周星驰电影中“如花”,是“性别小丑”。

利用社会中存在的一个群体,通过夸张对这个群体的刻板印象,使这个群体的形象成为笑料,这就是对这个群体的边缘化。如果还是不能理解,可以把这个群体随便换成国内某个地区,看看会不会成为地域歧视。当然我们在很多好莱坞喜剧电影中其实也能看到有些女性化的同性恋形象,甚至这些角色也是为了搞笑。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角色搞笑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其形象和性取向本身,甚至到最后我们都会喜欢上这些角色。很简单的对比就是《非诚勿扰》中的冯远征和《穿Prada的女王》中的斯坦利·图齐。

近年来中国商业电影中也出现了一群“Gay蜜”角色,这些角色通常都是影片女主角的好朋友,在影片中没有指明恋爱关系,却在女主角需要时立即出现。这类角色其实是为了让女性观众对影片更有代入感,因为年轻一代很多女性都有一个类似的Gay蜜。所以尽管影片不说,但我们都知道,这些角色像极了我们生活中的那个朋友。 这种不明说的表现方式也出现在《立春》中,影片并没有说明“自小迷恋芭蕾、被旁人视作异类的胡老师”是不是同性恋,但这个角色及其处境所代表的就是被落后封闭社会认为是变态是怪物的同性恋群体,“我是这县城的一桩丑闻,是很多人喉咙里的一根鱼刺“。

《让子弹飞》或许是记忆中近年来中国商业电影第一部,把同性恋当作正面幽默段子的电影,且这个段子的含义在于,同性恋或许不是你一眼就能看出的异类,他或许就是你身边的兄弟,你的好友伙伴。同样对同性恋有积极正面表现的是《北京遇上西雅图》,其中海清饰演了一个怀孕的女同性恋。

而今年在以“大尺度”为宣传点之一的《烈日灼心》中,同性恋情节终于摆上了台面还成了故事主线之一。男男激情戏的确是一个“突破”,可是影片的同性恋戏份被相关部门允许存在可能仍然有个前提,那就是邓超饰演的男主角必须在最后强调自己不是同性恋,一切都是为掩盖犯罪嫌疑而牺牲自己的“演戏”,尽管在原著中并非如此。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滚蛋吧肿瘤君》中,女主角的闺蜜好友并没有揭露性取向,但为了帮女主角报仇,上演了一段含有同性恋元素的戏中戏。

总的来说,中国商业电影中的同性恋形象仍然属于“隐形”,或者说都是“擦边球”,因为相关部门明文规定将同性恋归为道德败坏的不健康感情关系,在涉及到相关情节的影视作品中很容易要求被删减修改,所以电影人们也学会了如何通过暗示和擦边球来展现这些形象和相关故事。

为什么说到《一切都好》要说这些?因为《一切都好》对同性恋角色的呈现或许是中国商业电影中的一次“进步”,影片中的同性恋相关戏份不再是旁枝末节的剧情,而是影片想要呈现的主题之一,即代表“传统观念”的父辈如何看待和接受子女是同性恋?记忆中还没有中国商业电影如此严肃直接的展现过这样的问题。影片中张国立饰演的父亲角色与美版《天伦之旅》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父亲对子女是同性恋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相同,都表示“有人照顾”就好,更关心孩子是否开心幸福,是否还在追逐自己的梦想。其实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仅是与“国际接轨”,对国内审查来说也是一招很聪明的擦边球方法,既表现出了父亲的理解与包容,也避免了摆上台面遭遇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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